这次,他停了许久,笔上的墨痕都已经干涸了,宣纸上还没有落下一笔。谢元泱也不催,周而复始地弹着那凤求凰。“公子可知,我是何人?”他缓缓点头,极长的幂篱几乎将他的整个身体都遮住了。“那公子可知,我思慕一人,对他魂牵梦萦,念念不忘。”不待他回应,谢元泱自顾自地接话道,“可惜,似乎是落花有意,流水无情呢。”他不再停顿,换了笔,一气呵成。谢元泱的身形很快就画好了,短暂地停顿片刻后,他在空白处开始描补另一道身影。不久后,画卷被重新展开,谢元泱的模样画的极为精细,连碧玺耳坠都画的剔透圆润,只是另一个人就画地十分草率了。寥寥几笔,仅仅勾勒出了身形。谢元泱倒没有再纠缠,吩咐婢女将画收起来。他略一拱手,似有告辞之意,谢元泱垂了眼帘,没有开口。一旁的婢女为他引路,“公子,这边请。”都快走到扶梯处了,身后却响起了一道执拗的声音,“我谢元泱是世间最好的女子,自该嫁给世间最好的郎君。”“所以”谢元泱浅浅呼出一口气,“王谢联姻,珠联璧合,没有人可以阻止。”王桓并未回头,径直下了扶梯。轩窗外,翠湖上,一叶扁舟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。甲板之上,谢元泱呆呆看了许久,直到眼底泛酸,才转身回去。今日起的太早,热闹也没瞧上,王凝很是不满,郑文君只好哄她,“我带你去酒楼,再给你挑几件首饰?”王凝这才高兴了一些,“听说昨日,王勉又来给母亲请安?”那日黄金台散场,王勉发了好大的脾气,连二少夫人阮温都被迁怒了,听说阮温是连夜离开的。她去清梧院暂避风头,这都两日了还不见回去。郑文君讥讽道,“娼妓之子,也不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。亏得表哥不和他计较,这要放在我们家啊,他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。”王凝对这位庶出的兄长,显然没有半分尊重,郑文君如此羞辱王勉,她也不以为忤,反倒笑着宽慰她,“算了算了,和他计较没得跌了自己的身份,走走走,去酒楼,我去叫挽姐姐。”“幼薇,你要给我评评理啊——”清梧院里,一咏三叹的哭声端地是抑扬顿挫,字正腔圆。裴幼薇叹了口气,深深的无力感,“二嫂,你先别哭了,起来吃点东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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